符惕山大王

一悲一喜并相宜,自渡自医辜此生。

“敢不敢我打个赌~三日,看看……”睡榻上的女子猛地睁开双眼,醒了,仿佛耗尽全身力气挣脱梦境,只见她面色惨白,细小的汗珠团起来浸湿了额边的碎发,又是这个梦。

白芷是邵阳城城主的女儿,自幼便与青州王家订下了婚约,王家是上三品的士族,两家也称得上是门当户对,可一晃就到了商定婚期的日子。
“小姐,别再想那个书生了!”镜面映出的小丫头嘟着嘴,一双眼满满的都是担忧,“小姐……”小丫头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出口,便被端坐在镜旁的女子摆手制止了,小丫头只得收声,给她的小姐梳妆打扮,今日可是乞巧节,是女儿家最喜欢的节日,小姐这般好看,可得求织女娘娘赐段好姻缘,那个姓李的书生一看就不靠谱……小丫头这么想着,对她家小姐的妆容愈发上心了。

白芷看着镜中自己的面容,精心打扮后的容颜竟同梦中出现的脸庞缓缓重合,镜中人勾起一抹魅惑的笑,就这么看着白芷克制着恐惧让服侍的下人退了出去。

“敢不敢跟我打个赌~三日,看看他的心还在不在你那儿~”白芷看着镜中人与自己无二的容貌,话语中满是诱惑,一句简单的赌约竟被念出了颠倒众生的娇媚。白芷尽力克制自己的声音,不肯露出一丝恐惧,缓缓而坚定,“好,我赌。”

镜中人得了这句话,眼中的魅惑几乎凝成实质,只见镜中涌出白雾,旋即笼罩了整个屋子,还有一声让人酥麻的低笑。

邵阳城城西三百里处有一进京必经的山脉,山中多棕楠,为了好记,来往的人就称呼它宗南山。山路多崎岖,近期又是秋收之际,山中一时间也没有往来人,白芷的意识在山中漂游,一草一木分外清晰。“是他……”终于,山中漫无目的的意识寻到了一个身影,似是迷路般在一段山路中折返,忍不住低呼出声。可紧接着她看到了她自己……那身打扮跟初遇李公子是一模一样的“自己”。

白芷下意识的闭眼不去瞧,可意识就算闭上眼,周围的景象也涌入她的视线,她听到李公子惊喜的问候,听到他们的对答,并不是自己预料的故人相见,而是与面容相似之人的偶遇,白芷什么都做不了,只能看着两人一步一步走向赌约的正中央。

“天色已晚,山中虽无虎豹之类,可虫蛇确实有些,公子不如随我去山中的避暑庄子里歇一晚,去去乏也好。”身着鹅黄衣裙女子似是鼓起很大的勇气,冲身侧书生说完这话后,也不敢抬眼,径直盯着脚尖,乌黑发丝更是趁得耳尖格外的红。

许是那姑娘与记忆中的容貌如此相似,书生便没做细想,略表歉意却也同意了。白芷在一旁看的清楚,书生的目光在姑娘额发处一直未离开,眉眼间的温柔不是作假。输了吗。

日子过了三天,白芷的视线也在姑娘身旁停留了三日,那些曾经与李公子相识相知的记忆也慢慢浮现。

鹅黄色的衣裙明媚却不张扬,淡蓝色的衣袍虽失色却不显陈旧;去庙里陪母亲上香却偶然遇到了一个穷书生;一起在屋檐下避雨,书生为了姑娘清誉只缩在一角;她隐瞒了家世说自己是个乡野姑娘被隔壁老先生教过几个字,他说他要进京赶考待高中就回来找她;出门没带银两习惯的她取下了还算值钱耳坠,他……他说了什么?

已经第三日傍晚了,白芷从回忆中渐渐收回神志,山中阴晴最无定数,一团云雾包裹住山庄,下雨了,她看着两人躲在屋檐下,一边嬉笑一边赏雨,她看到书生从怀中掏出一对耳坠,戴在了姑娘的耳朵上,笨拙的小心翼翼。

“这对耳坠,我会亲手给未来娘子戴上。”白芷想起来了,那日他的神情和今日一样,眼睛里有藏着光,眸子里都是那个鹅黄色的身影。

山中的夜一向凉爽,山风夹杂些草木的味道,让白芷在恍惚中安定,她对面的女子依旧笑的妩媚,与梦中无二,她听到她这样问“为什么。”语气平淡没有半点波澜,女子听到这句话直接笑出声来。“因为他想要的是温暖,如同太阳般给他光,对么。”看到女子没有说话,白芷便继续开口“而我恰巧给了他光,而你给了他太阳,比我更耀眼。又或者他需要的原本就是个更字。”

白芷醒了,还是七月初七乞巧节,院中传来小丫头们的嬉闹声,女子最后还对她说了句话,她摇了摇头不愿再想,她爹最宠她,还能被人欺负了不成,旋即来到院中,带着小丫头们一起过七夕。

“我们,再来打个赌吧~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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